婧姝

暂别,有缘再见吧(๑•̀㉨•́ฅ✧

(苏靖)不及遇见的人

Suli酱酱酱:

大(´,,•㉨•,,`)大大明星X小粉絲醬醬一貫的小甜餅!

1
萧景琰到金陵的第二天傍晚,去了靖阳路16号。
靖阳路16号在多年前大抵是哪个贵胄的故居,05年被哪个富商买下,修整院子时无意中在院子里挖出许多古物,送去鉴定后发现是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古董珍品。
因此,靖阳路16号的老房子得以被完整保留下来,修缮后改造成一座博物馆,由那位富商无条件捐赠了出来。

博物馆里灯光不太亮,进门不算太大的一间屋子里整齐地排列着一个个玻璃柜,里头就是富商在院子里发现的所有藏品。

萧景琰看见中间柜子里陈列着一件古时候的衣裳,因年代久远和受腐蚀厉害,早已看不出衣料本来的颜色,但在衣襟袖口处的纹路绣迹却依稀清楚。
衣裳旁边有一顶玉冠,玉质经过氧化后泛着白色,却仍旧显得细腻温润。
再往里面,就是寻常的陶瓷摆件和制器。

“这些是应该是遗址里面主人的遗物,当年从地下还出土过他的一篇手稿,但因为埋在泥地里受潮严重,字迹有些化开,现在已经在上级博物馆陈列,金陵大学的历史学家历经十一年,终于将原稿恢复大致四分之一,现在已经做成碑文刻在院子里。”
博物馆的导游在一旁讲解,又挥动旗帜带队将游客带进后院。

寒冬的风萧瑟地扫过院落。
这座院子维持着民国时候的风貌,院落里有两颗柏树,叶色翠绿张开。
一块石碑立在龙柏下。
石碑底下长满细碎的枯草,长及碑文上有些褪色的红字。

琰吾爱,原生之言吾不复守,许君之不能。谢君成全,使吾成殊之使命,今北边既固,大渝和使称愿退千里,吾死亦瞑目,不觉何惜。此生是吾误君,害君恻然,害君孤清。

“碑文就这短短四行字,字句交代的太过模糊,因此专家分辩不清楚宅邸原址主人的身份。”导游说,“但是我们由这手稿可以知道,他应该叫殊。可能死于古代某场战争当中,这篇手稿很可能是他给自己妻子或者心上人的遗书了。”

2、
才下过一场雨,潮气闷紧了散不去,蔺晨在军帐里熏了沉香,烟影斜斜地飘起来,在军帐内弥漫出薄薄的雾气。

梅长苏躺在简陋的榻上,面容萎顿而憔悴,泛着青黑的死气。
蔺晨坐在他榻边,刚刚打一会儿盹,衣袖就被谁拽住。他惊醒过来,看见梅长苏伸出一截干瘦的手腕,死死地将他的衣袖攥紧。
蔺晨反握住他的手,低身去看。
梅长苏神志已不清楚,双眼空洞地盯住帐顶,游丝般地喘气,呼吸声破碎而虚弱。

他说:“救我,蔺晨……我不想死。”
蔺晨脸色惨白了一瞬,没说话。
“……那让我多活十天,不,五天,你即刻带我启程……”他沿着袖口挣扎着拉住蔺晨的手腕,“咱们快马加鞭,三天,最迟四天,我们就能回金陵,你带我去见他最后一面……”

“对不住。”蔺晨说,“我做不到。”
梅长苏嘴唇颤了颤,伤悴地落了泪,缓缓地阖上双眼。

入夜,梅长苏醒了一次。
握住蔺晨的手,问他大渝使臣来过没有,怎么说。
蔺晨怔忡地看见梅长苏脸颊竟然泛起红晕。他静默了一会儿,才一一地回答了。

“那我就安心了。”梅长苏说,接着叫蔺晨扶他起身。
笔尖的墨透过丝帛晕染开,梅长苏倚在蔺晨身上写写停停半个时辰才放下笔。

蔺晨垂下眼,瞥过绢帛上一行字:原生之言不能复守,殊此生负你良多。
“我带你回金陵。”蔺晨脸色泛白,神色罕见的肃然又凝重。
“不了,生前见不到最后一面,死了才叫他见不是害他伤心?”
蔺晨沉默着闭了闭眼。

“将这书信给他,说我向他致歉了。”梅长苏将丝绢拾起来交到蔺晨手里。
“嗯。”蔺晨应了一声,扶梅长苏倚坐在榻上。
……
梅长苏闭了眼沉沉地喘了两口气。
鲜血突然从他嘴角溢出来,他张嘴咳了一声,随即便大口大口呕了起来。

“算了……你,你还是还我。”梅长苏边咳边想将丝绢夺回来。
蔺晨由着他将丝绢抓在手里,按进怀中。
丝绢很快沾满血。

梅长苏咳得没了力气,却缓缓地定了心神,说道:“我死后叫江左盟退出金陵,终身不得回去。”

蔺晨听后扯着嘴角笑了笑,要强地忍了伤怀,像往常一样跟他驳嘴。

“知道怕了!谁叫你死的不明不白,要是你的手下要反,我第一个应承……”

“……答应我,看顾景琰,看顾大梁。”

“我又不是梁人,凭什么?”

“绢帛,给我埋了……埋在靖王府……”

“什么?我堂堂琅琊阁主还要给你干这活?”

“蔺晨……对不住……”

“长苏啊,要不要回金陵?”蔺晨说,“我在汤山给你选了一块地,保证福荫妻子,你知道的江湖郎中看风水也很擅长。”

“长苏?”
“长苏。”

3
金陵下起了雪,纷纷扬扬地飘落。
萧景琰从博物馆的后院转回前厅。
前厅被陈列物隔成很小的几间单间,他一个一个单间的走过,仔细游览主人的遗物。
从彩釉笔洗到镇纸毛笔,扳指挂件。

他最后站在陈列了他衣物的玻璃柜前。
很难想象那个殊穿上这件衣服的模样,会跟自己梦里见过的相似吗?

现在这些默然无语的死物静然的在玻璃柜里,悄无声息地,像在告诉谁,那个人存在过。

靖阳路16号8点闭馆,萧景琰离开时夜幕已经低垂。
耳边不合时宜的想起殊的遗嘱。
原生之言不能复守,许君之不能,此生负君良多。

巷子里的路灯亮起来,细雪在清冷的灯光下飘然着,寒风瑟然,萧条冷落。

他记得他梦里的这个地方很热闹,有个人穿一件素色的长衫,拢着厚厚的狐氅,就在这个地方一直等他来。

现在他来了,那个人呢。

4
梦里的身影很陌生,又仿佛很熟悉;有时那身影离他很近,多数时候却很远。

萧景琰在5、6岁的时候知道梅长苏。
那时候梅长苏已经是享誉中外的明星,他常依偎在母亲怀里,看电视里的他。
那时明明年幼,印象却已经很深刻。

他生来没见过梅长苏,却在知道他名字的那刻就觉得很喜欢他。
可他终生都没机会再遇见梅长苏了。
所以他从不敢对任何人讲,他好爱他。
是锥心刺骨那样的爱,听见他的名字心都会痛。

可这世界太冷清了,他们来不及相遇。
所以梦里那些片段,他不敢说出口。

5
从靖阳路后头转过去就是梅长苏的故居。
他生前的粉丝出资买下他的故居,将里面布置成了一个纪念馆。

如今人去楼空,倏然十二年过去,纪念馆里冷冷清清。

可但凡想到这个地方梅长苏待过,萧景琰就不觉得任何冷清。他在这里走过的每一寸土地,都是有过他的曾经的地方。
许是人群中,他辨不出他的模样,他跟他从未有过一刻亲近的时候,他从来独自一个人,没有一刻跟他相处过,便连相遇都不曾。

今年已经是梅长苏病逝的第十二个年头了,他比自己年长25岁,若是活着,也年近花甲。
这一世他们没有缘分。
就如梦里经历过的每一世,什么都没有。


6
“累死我了,替梅长苏打理遗产就算了,还要管他什么劳什子梦,为着那堆瓶瓶罐罐的破玩意儿,我都十年没离开过金陵……”

萧景琰从流动播放《琅琊榜》的屏幕中挪开目光,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胖子拖着扫帚慢吞吞地走过来。
“你是?”那胖子看见他竟微微一怔。
“我是梅长苏先生的粉丝,路过金陵来看看他。”萧景琰说道。
“你叫萧景琰?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萧景琰有些愣住,屏幕里正好放到梁靖王斩断铃铛。
“那是《琅琊榜》!”白衬衫的胖子惊呼一声,“你知道斩铃铛的是谁吗?”
“我当然知道,那是梁靖。”萧景琰说。
蔺晨表情微妙了一瞬。

念叨了几句什么话,萧景琰没听清楚。
只看到那胖子飞快地窜进房间里,取出一卷画纸,当着萧景琰的面打开。

画里的人穿了一身红色古装,英眉丰黛下一双圆溜溜的鹿眼,赫然就是萧景琰。
“你去过靖阳路16号没?”那人将画和萧景琰来回打量。

萧景琰顿了顿,道:“去过。”
“那你看到林殊的遗言了吗?”他问。
“看到了。”萧景琰目光如水地看向他,“琰吾爱,原生之言吾不复守,许君之不能………”
……

“长苏说的都是真的……”蔺晨神色恍然地看着他,问道:“你都看到了,你记得什么?”


“………梅长苏才是买下16号的人,对不对?”萧景琰问。

蔺晨呆楞地点了点头,半晌后问道,“那你记得什么吗?”
萧景琰垂下眼,目光看向那张画。

“除了零碎的梦境外,什么都不记得。”

蔺晨骤然瞪大了双眼。“……你是那个人,真的是……那,那你知道,你知道遗言后半段是什么吗………长苏想了一世都想不出。”

7
谁都不知道遗书后半段是什么。

在蔺晨带梅长苏的遗物回金陵安葬时,当时已是梁帝的萧景琰去见了他一面。
被梅长苏呕满血的丝帛只能看清一部分内容,以及最后一句。
他转世后,依然记得。
“我知道最后一句。”萧景琰眸色深深地看向蔺晨。
屏幕上梅长苏跪下来,哑声唤了句殿下。

萧景琰手扶在屏幕上,指尖顿在他脸颊上,逐渐僵住。
“最后一句是,倘有来生,盼勿复见我,自是终身福乐。”

8
金陵的夜晚灯火辉煌,路灯映得天空亮如白昼,一点昏黄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落进来。
一阵风卷着雪屑刮进来,扑得青色的窗帘来回拂动。


房间里除了风声,一片静谧。
萧景琰躺在故居里梅长苏的床上安然地闭上了眼。
他想这次许能尽快追上他,不至于每一世都差那么许多年。
那么,他许能遇见他,质问他一句,来世为什么不要跟我相见。
你可知萧景琰命中无你,终身痛憾,不能福乐。

第二天中午时分,蔺晨起身时发现卧室的房门仍紧闭,显然昨天要求借宿的人还未起身。
他去院子里打了些水洗脸,碎碎念地做好早饭才去推门。

梅长苏的卧房布置的很古典简单,红木的大床,两张床头柜,除此就是一个置物架了。
也因此,蔺晨很轻易地就看见交叠了双手在胸前,神色安然地平躺在床上的萧景琰。
以及他手边散落的两个药瓶,和零碎的几片药丸。

床上的人身体已然能看出僵硬了。

他愕然地移开目光,看见置物架上还挂着萧景琰的外套。
他走近些,扯开被子扔在萧景琰身上,余光看见床头柜上那副画,画旁搁了一个玻璃杯,里头还剩了一半的水。

“真是的,大冬天不盖被子,冻僵了吧……”


——完结

评论

热度(126)